【诚楼诚现代AU】所来径（四）
6.
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明台的黄历上载着今日诸事皆宜，尤其是会亲友、探消息。
于是难得早起的小少爷状似偶然地在露台遇到了晨练的阿诚哥。
“阿诚哥，早啊！”
“难得啊！起这么早？”
明台讨好地一笑，适时掏出一瓶水奉上，“嗯！一日之计在于晨嘛！阿诚哥，咱们聊聊吧？”
明诚拧开水，仰脖喝下了大半瓶，没有反对这个提议，领着小弟往藤椅那边走去，“说吧，又闯什么祸了？”
“你就不能把我往好处想想吗？再说我也不是小孩了，闯祸这个词早就不适合我了。”明小少爷不乐意了。
“行行行，算我说错了，有什么事说吧！”
“那个，你和大哥，之前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阿诚哥抬眼望向他，上下扫视了几个来回：“你在说什么？”
明台坚持不退缩：“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我发誓一定会保守秘密的！”
“你想听故事？”
“我想听事实！”
“小少爷，你这是在打听我的隐私！”
“说了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几年前你甩苹果给大哥的时候我就发现不对劲了，这些年我隐隐约约也看出不少了，现在我只想知道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个问题我憋在心里这么多年，再得不到答案我说不定就要找别人指教了。”已经没有多少耐心的小少爷选择单刀直入亮底牌。
明诚垂眸不语，好像在暗暗权衡这话的威胁程度，等到终于下定决心，他抬眼望向明台：“好！可以告诉你，但你也不能白听，得帮我个忙才行！”
“行，没问题，什么都可以。”明台觉得阿诚哥是提不出什么过分要求的，毕竟自己只是一个学生，有啥能帮他的嘛？
“别答应的这么快，先听听条件再说。”
“好好好，你快说！”
“我要你接替我去法国掌管合资公司，期限嘛，最起码要待到现在那项目的第一阶段完成。”明诚靠上椅背，直视明台，丝毫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什么？这怎么可能，我一还没毕业的学生怎么干得了这个工作？你这不摆明了就是为难我吗？为什么？”
明诚冷笑一声：“如果我给你的解释有道理，你是不是就会去了？”
“你先说！”
“第一，既然你已经知道我和大哥的事了，那我也不瞒你，就是你认为的那样，刚刚定下，所以我不想长时间两地分居，可我在法国的工作需要有人接替，而你，是最佳人选。”
“这怎么可能？从公司再调派一个或者去外面招一个都比我合适吧，你这理由太说不过去了！”
阿诚哥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对，如果单纯只考虑工作能力问题，可能你说的方案比较好。但是，与我们合资的法方公司总裁三个月前由于空难去世了，他是我们合作的最坚定支持者，他一走，对方公司里的不同意见也就冒出来了，现在虽然没有造成实质的负面影响，但如果我在此时离开，换一个不相干的外人来，会让其他人怀疑我们合作下去的诚意。而你不一样，他们只要稍作了解就会知道你是明家最受宠的孩子，大姐绝不会舍得让你一工作就遭遇重大失败，更不会让你替人背锅，你去，会让他们相信明氏对这个项目的诚意和决心。在这一点上，即使是我也比不上你。”
明台像是接受了这个说法，但还有别的疑虑：“可我什么经验都没有，到那什么都不会怎么办？”
“你不需要做什么，关于执行的内容早就以合同条款的形式定下了，你去，主要是做监工，具体事务有朱徽茵他们帮着处理，你只要盯着几个主要管理人员，别让他们吃里扒外乱搞就好，这点能力我相信你还是有的。”
“如果这项目真那么重要，为什么大哥不能也去法国一块负责呢？这样不是最能让他们安心吗？”明台其实已经打算接受条件了，就是忍不住还想最后挣扎一下。
明诚无语地甩给了他一个蔑视的白眼：“你是不是还没睡醒呢？大哥现在是明氏总裁，出去视察可以，长年累月待在总部之外督促一个合资公司的项目你让别人怎么想？他被流放了？明氏高层大震动？到时明氏的股价会跌成什么样子？谁还能安心？”
明台无言以对，这个主意的确是太思虑不周，搞得他自己都有点鄙视自己了。“还有一个问题，我的学业怎么办？我最快也要明年才能毕业呢！”
“我还没有那么不了解国内的情况，现在休学创业的很多，学校的政策很灵活，你结束了法国的工作回来再继续读也没问题。这工作又不需要你持证上岗，你毕没毕业影响不大。再说，你学的专业本来就是研究人的，纸上得来终觉浅，走出校园多跟不同的人打交道会比埋头苦读更有收获的。你就当是搜集社会调查素材也行！”
明台点点头表示认可：“好吧，我没问题了，那你开始说吧！”
“你具体想知道什么？”
“过程，你们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之前的关系那么奇怪？”
明诚吁了口气，仰头望天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那时，大哥发现我对他......有些想法，他觉得那样不好，于是对我进行纠偏，措辞嘛严厉了些，而那个时候我比较年轻气盛，不是太能接受他的教育，所以有段时间心里膈应，难免会有些别扭的行为，后来懂事了些，可以理解大哥了，也就没事了。”
明台睁大眼睛看着对面的人：“所以，阿诚哥你的意思是说，你当年追求大哥，被拒绝了，然后你生气闹别扭，后来想通了就自己消气了？”
明诚只是笑了笑，没说话，而明台认为这应该是默认的意思了。
“那大哥究竟是怎么拒绝你的，能让你别扭了这么多年？”
明诚还是没有正面回答：“卢梭说人生而自由，但无往不在枷锁之中。我们每个人背负的枷锁都不一样，所以对同一件事的接受程度也会不一样。每个难改的积习背后都有一个诱发的情绪事件，不过情绪这种东西，随着时间的流逝可能会淡化，但习惯一旦养成就不是那么好更改的了。到后来，触发的事件已经记不清了，积习却会无意识地保留很多年。”
明台对阿诚哥这种掉书袋式的回避问题方式非常无奈，从小到大都是这招，学霸了不起吗？！！！“所以这就是你一直没交往对象的原因？这么多年你一直在等大哥？那大哥要是一直拒绝怎么办？”
明诚低头轻轻吁了口气：“努力过不代表就有权利强求，何况无论如何我们总是亲人，又不是陌路人。”顿了顿，他抬头看向顶上的万里晴空，嘴角的笑意有一丝苦涩：“再说也谈不上等不等的吧，时间流逝是客观事实，跟我做什么无关。没对象是因为没遇到合适的，这我也没办法，用一个我不大欣赏的诗人的话来说就是‘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听之任之，不知不觉时间也就过去了。”
明台一时说不出话来，眼前这个看起来萧索淡漠的人真的还是他那个平日里人情练达长袖善舞的阿诚哥吗？好一会儿，他才从有些发蒙的状态中反应过来，情不自禁地问了个事后回想起来自己都觉得太俗烂的问题：“那你不寂寞吗？”
明诚摇摇头，换上了一副夏虫不可语冰的神情：“我说小少爷你可真是在象牙塔里呆久了不知工作辛苦啊！我一天至少要开三个会，各种现场会、视频会还有电话会，时间从几十分钟到八九个小时都有可能；剩下的时间我还要处理大量的工作签报，重要些的事情各个部门都得等着我做最终确认才能执行，即便我不细看内容只签名或者点击鼠标也要好几个小时；因为有时差，某些突发事件经常是三更半夜爬起来处理的；正式工作之外，还有各种关系需要维护，平均每10顿饭就有7、8顿都是在应酬......我只有一个脑袋，哪里还有空间用来感受这么不现实的情绪？”
“等等！阿诚哥你不是说这工作没什么要干的吗？你这是让我去做监工还是包身工啊？”明台有些惊恐，话题又跑偏了。
“脱离目标谈方法是没有意义的，你我的工作目的不同，工作方式当然也就不必一样，你没有必要做第二个我，只要完成给你的任务就好，其余的只看你自己的兴趣了。”
“哦，呃.......那好吧！”明台觉得这个说法倒是挺可以让人接受的。沉默了一会儿，他才想起自己的正经问题：“可是阿诚哥，我觉得大哥有时候也怪怪的，他到底为什么突然又改变想法了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也许是环境变了、气候变了......所以人的想法也变了吧？你可以去问他，有答案的话记得也告诉我一声。”
这回答让明台在心里发出了一个大大的嘘声。
“还有......”
“还有？！”阿诚哥直接瞪眼了：“你说你想知道我们以前发生了什么事，这些我已经告诉你了，你还有问题？”
“最后一个，最后一个”明台嘿嘿笑着摆出了个拜托的姿态：“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大哥有想法的啊？”
明诚转了转眼珠：“从成人开始！”不等明台再开口，他马上又说道：“好了，你想知道的我都已经告诉你了，去法国的事情你想想怎么跟大姐说吧，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心里有数！”
虽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亏，但明台还是点了点头：“可是阿诚哥，我觉得大姐未必不能接受你和大哥的事情，将来她要是知道我们这么瞒着她肯定会生气的吧？”
“说得很对，所以，你要小心些，千万不要让大姐发觉你早已知道了！”
“.......”小明忽然觉得有些头疼，要不还是回去再睡会儿压压惊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