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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楼诚现代AU】所来径(三十一)完结

发糖神马的我真的已经尽力了,这几天吃的甜食之多都直接把我打回了过年后的体重,555555,假如你们还是觉得不够甜,那么,也请尽量委婉一点地“鼓励”我吧!

34.

梁仲春走后,脑袋放空呆坐无语的明诚半晌才回过神来,然后便打算将他留下的东西连上电脑细细查看。

忽听屋外有人敲门。

虽说大白天敲着门进屋来杀人的案例并不多见,但明诚还是利索地掏出了昨天刘处给他的防身工具,将东西握在手心里后他一边往门边走一边问道:“谁啊?”

没有回答,只是“咚咚咚”又敲了三声,力道不大不小,听起来颇有礼貌。

明诚想了想,还是冒险直接将门打开了。

门外站着的赫然竟是明楼,一时不太能反应过来的人立刻呆立原地。

“怎么?又打算把我拒之门外吗?”明楼望着他问道,话说得不大客气,可神情倒还算平和。

还好,大哥看起来不像是火冒三丈得要把自己揍回医院的样子,这是明诚下意识的第一反应,接着便心虚地谄媚一笑:“呵呵!怎么敢呢!”说完,赶紧侧身将人迎了进来。

明楼一进屋,明诚便跑去把通往阳台的窗帘都拉严实了,梁仲春说的话言犹在耳,也许他真的很少窥探,但感觉总归是别扭的,更何况,他也不知明楼接下来会有何举动,所以,还是遮起来比较保险。

明楼一派从容地站在那,耐心平静地看着他磨磨蹭蹭的动作,心里暗暗发笑。

明诚觉得拉窗帘委实是个太不费事的活计了,心情忐忑的他为了拖延挨批的时间竟涌起想把它们都拆下来手洗一遍的冲动。

然而也只能是想想而已。

逃不了的人挪回大哥身旁,谦恭客气地请他到沙发就坐,明楼却摇头拒绝了,这让明诚心里的不安愈发强烈。

见明楼的目光扫过一旁茶几上的两支酒杯,他解释道:“刚刚梁仲春过来了,我们谈了一些事,你要是不过来,我也打算过会儿去找你的。”

明楼凝视着他,终于露出一丝笑意:“我知道!我是特意等他走了才上来的。”

听明白他话中所指的明诚满脸惊诧:“你是怎么知道他在这的?”

“发生了一次那样的事,我不可能还继续放任不管,你倔劲犯了我阻止不了,我也愿意相信你的承诺,但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地在旁边干等着。”明楼理直气壮地把一件本属侵权的事说得光明正大。

“你让人监视我?!”声调情不自禁地拔高了,倒并不是因为气愤,明诚可以理解大哥的作法,只是这一上午听说的类似情况太多,他不由自主地感到阵阵寒意。

明楼纵容地一笑,没有纠正他用词的打算,探手慢条斯理地从兜里掏出个东西递给他:“我是来带你回家的!”

明诚一见那东西就楞了,霎时间竟不知是该感动还是吐槽,只能怔怔地看着它。

见他迟迟不伸手来接,明楼问道:“是需要我帮你安到头上吗?”

原来在明楼掌心里躺着的竟是一个竹蜻蜓,同动画片里长得一模一样的那种。

明诚终于还是笑出来了,“别别别!”他摇摇头阻止了大哥作势要抬起的手,将东西拿到手上搓着转了几圈,问明楼:“从哪弄来的?”

“我也不知道,是让明台帮着弄来的,这些事他总是很有办法!”难得大哥竟认可了小弟一回。

“那请问是只有我一个人“飞”回去吗?”明诚歪着头笑问,看来戒指的“悲剧”可能又要重演了。

“嗯!我还是觉得随意门更方便!”明楼的笑容里满是得意:“可是......”他倏地伸出手在明诚耳边一晃,居然又变出了第二个竹蜻蜓:“为了陪你,我不介意牺牲一点效率!”

旧戏法配新道具,再加上出人意料的时机和舞台,纵使是老观众如明诚也被惊得目瞪口呆。

“大哥......”惊喜万分的人知道自己绝无可能抵御这样的魔法,他将毫无原则地答应眼前这人的一切要求。

明楼微笑着,气定神闲地向他确认:“事情已经有结果了,对不对?”

明诚老老实实地点头。

明楼伸出手轻抚他的脖子,手指慢慢划过那些於痕,继续用他那带着魔力的温柔语调游说他:“那就跟我回家吧!大姐不是没经过风雨的小孩子,不会被轻易吓倒的,再说,事情既然要结束了就算让她察觉一些也无妨了。”

 

嗯!偶尔在明家,大哥还是说了算的,更何况本次连魔法都用上了呢!

 

“水至清则无鱼,这些年放任他们在眼皮底下干那些事,原本是想掩人耳目,让别人弄不清楚我们的底细,没想到终归还是养虎为患了!”听明诚说完整个事件的始末,明楼禁不住感叹道。

“是我大意了,现在想想其实很多事情之前就有蛛丝马迹的,只是我怎么也没想到......”说到这里,明诚顿住了,后面的话实在让他有些难以启齿。

明楼了然地轻轻颔首,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连这种险招都用上了,看来他们也的确是黔驴技穷了。”

明诚点点头:“法国那边搞出那么严重的事故都没能影响大局,那些人只能把主意又打到明氏这边了,他们也清楚,想彻底破坏很难,只好用引发产权争议的方式来拖延进度,因为对我们来说,一旦窗口期过去,后面就难办了,前功尽弃都是有可能的。现在,希望能借这个案子挖出条大鱼来,斩断几只黑手,他们也就不得不消停一阵了。幸好,再过几个月项目一期就完工了,到时候就能将合资公司从明氏剥离出来,我们的压力也就小多了。”

“是啊!熬过这一段,今后时间就会站在我们这边了。”明楼总结道,忽而话锋一转,大有深意地看向明诚:“好了,公事谈得差不多了,现在我们是不是该谈谈别的了?”

“别的?”明诚睁大眼睛,不是太明白大哥这话的言下之意。

明楼点点头:“嗯!比如说,你之前为什么不把桂姨的话告诉我?”

明诚一时无言,脸上掠过几分尴尬,沉吟了一会才咬着嘴唇讷讷地说:“这种无稽之谈我觉得没必要告诉你,我又没信......”

明楼伸出手指,轻轻从他的眉心一路刮到鼻尖,嗤笑道:“喂!鼻子好像变长了些呢!为什么啊?”

明诚知道自己瞒不过面前这个精准的读心师,可又不好意思将实话说出来,只得故作懵懂地望着他,徒劳地希望躲过一刻是一刻。

对于他的负隅顽抗明楼一笑置之,不打算再施压进逼,而是自己主动将答案公布了出来:“其实,你并不是一点儿也不信,只是不愿让我一起来担这个罪罢了!”

明诚怔怔地看着他,眼睛里有火苗在隐隐跃动。

“我说的不对?”明楼也定定直视着他,对自己的答案信心满满。

明诚是无法在这样的眼神注视下说出任何违心之论的,只得老老实实地承认:“对!”

明楼轻轻按住了他的手,视线依然没有任何偏移,似在鼓励他继续将埋在树洞里的肺腑之言都掏出来。

明诚的嘴唇不自觉地紧紧抿了起来,心里在进行激烈地天人交战,最终还是明楼的目光赢得了胜利,他舔舔上唇,深深吸了一口气,鼓起了直抒胸臆的勇气:“那时我想......即使是真的,你依然还是我日夜向往的对象......无论我心里有多少不安,到了这一步,我们已经没有退回原地的机会了,一旦放手,绝无可能再继续假装若无其事,那么,便只剩老死不相往来了......较之从未如愿,这种得而复失更让我难以接受!

我想......反正我们也不可能生孩子什么的,我可以说服自己永远不去求证,只当它是假的......可如果你也知道了,我没办法坦然地装出一无所知的样子,我会难以为继......最后,还是会回到我无法接受的结局!”

明诚一口气说了很多,中间有好几次大喘气,然而明楼始终没有插话,只是静静凝视着他,认真听着他说的每一个字。不用细推都能想象当时这个敏感多思的傻瓜会默默在心里把自己折磨成什么样,明楼心疼地想着,眉头不由得锁紧了。

等到他终于说完,明楼喟叹一声,将他的手紧紧抓住,沉声道:“我想,你这种自行其是的坏习惯不至于我教的吧?我总让你不要逞强,不要一个人去硬扛自己负担不起的重担!假如你总是将我排除在问题之外,那我要怎么才能参与你的人生?如果你不欢迎我参与,那忍受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呢?”明楼嘴上虽在抱怨,眼神里流露的却是全然的爱怜,他总算确定前段时间这人种种矛盾反常的行为究竟是何缘故了。

大哥话中的嗔怪之意让明诚默默垂下了头,以至于都没能即时看到蕴含在目光中的深意。

可发现得晚了并不代表一定会错过。

等到抬头再次相互注视时,明诚觉得自己仿佛要被明楼目光中那深沉的情意所吞噬了,从心底泛起阵阵情不自禁的战栗感,像是两个心灵在共振。

他们需要做点什么,否则心脏可能会被振出胸腔,但眼下横亘在两人中间的那点物理距离却太碍事。

明楼拉着他的手在急剧用力,明诚配合地按力量指引的方向换位坐到了他身旁。

仅仅这样当然还不够,明楼侧身搂住了他,继续在他耳边低低抱怨:“不被需要的感觉一点也不好,尤其是不被你需要,我非常讨厌这样的感觉!”带着温度的气流把听者的耳朵弄得很痒,还让它迅速染上了一层红晕。

“这是错觉!”明诚轻轻蹭了蹭他的脸颊想给自己止痒,又补充道:“当然,我承认是我的错误引发的!”

做大哥的总是要表现得大度些才行:“嗯!犯错不要紧,记着不要重蹈覆辙就好!”

 

然而为了更好地帮他记住,讨取些补偿也是可以的。

倘若只是索讨一个单纯的吻,明诚当然不至于那么小气,可是......

明楼自感有点“小委屈”,因为他不过是在接吻时敏感地发觉阿诚的嘴唇有点干,于是便好心地帮他舔了舔,孰料这人非但不领情回礼,反而还硬抓着肩膀将自己推开了。

被控诉的人对明楼的这番自陈并不认同,按说经过在巴黎的那几次天雷地火,他没理由不知道这样的小动作对自己有多大的催情效果,明知却还要故犯,分明就是想让场面彻底失控嘛!虽说自由放任的事他们不是没干过,可眼下这环境跟从前那几次压根没法比,明诚觉得明楼简直是在自讨苦吃地胡闹。

极力想摆脱撩拨的人双目圆睁面红耳赤地喘了几口气,总算寻了个脱身的理由:“我饿了!”

对这句话的正确理解应该是:所以,我们该出去吃饭了!

而明楼却笑得一脸意味深长:“哦?饿了?哪饿了?”

说着他便想再动动手,结果当然是被明诚一把抓住,同时有些气急败坏地向他宣告:“肚子!当然是肚子!我肚子饿了!”

 

工作日明家人很少回家吃午饭,阿香一个人在家懒得麻烦,常常是把没吃完的早饭再热热就应付过去了。今天这两个人回来得突兀,又是在接近午饭的时间,丝毫没有准备的阿香被突如其来的做饭任务搅得忙乱起来。那会儿两人着急看U盘里的东西,又有重要的事情要谈,也顾不上吃饭,见阿香那有些手忙脚乱的样子,便体贴地关照她不用准备正式的饭菜了,回头等他们忙完正事出来煮碗面就行。

 

能量是可以转化的,欲求偶尔也可以,所以现在,肚子被面条填饱而口舌之欲并未得到满足的明诚在满厨房转悠查看库存,考虑亲自下厨做一顿丰盛的晚餐。

“我要去超市再买点菜,需要我送你去公司吗?”对检查结果不太满意地人问明楼。

明楼看看表想了想:“公司今天应该不会再有什么重要的事了,我跟你一块去超市!”

“一块去?你不是最不爱逛那种地方了吗?”全家人都知道,明大少爷不仅仅是不爱逛超市,他还厌烦一切以购物为目的的逛,从菜场到商场他全都不爱逛!所以,哪怕是过年的大采买也没人敢劳他大驾,因为谁也不愿意在兴高采烈买买买的时候由于看到他的黑脸而坏了剁手的兴致。

“你忘了你喝过酒了吗?你现在还不能开车!”明楼严肃地把违法驾驶的苗头掐死在了萌芽阶段。

明诚很想强调其实自己只是喝了一小杯,而且从下肚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好几个钟头,应该没有问题了,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下了,谁知道这种看似微小的拒绝会不会引发这个活账本后续强势的报复呢?既然明总愿意屈尊来做司机,那还是恭敬不如从命吧!

 

事实上明诚在这里犯了个认知上的小小错误:其实明楼执意要做的不是司机,而是保镖!

 

这是一次目标明确范围狭窄的采购行动,除去路程,在超市里呆的时间从开始到结束合计未超过半个小时,因此买东西和作陪的人都没遭什么罪。

更难得的是,整个过程中,明楼一直表现得耐心平和,勉强算得上是意见的话语就是在结束时惊叹了句:“真要买这么多?”

“嗯!想吃!”明诚一点也不迟疑地将满车的东西都推到收银台结账了。

明楼跟在后面无声地摇头,心想阿香待会儿可要忙死了。

 

然而明诚并不是个无良的剥削份子,几大袋一拎进厨房他就向阿香表示:“今天的晚饭我来掌勺,你帮我打打下手就好!”

对于一个能独自张罗出整桌年夜饭的人来说,准备一场稍微丰盛些的家常大餐在技术层面委实不算什么难事,无非也就是多费些时间罢了。

 

大姐回家时也被满桌的佳肴吓了一跳:“今天有客人要来吗?不年不节的怎么做了这么多菜?”

“不知道呀!都是阿诚哥做的。”阿香还在帮着往外端:“他看起来好像挺高兴的。”

“稍微等一等啊!”菜上齐后,明诚从厨房出来便立马掏出手机来给自己的作品拍照,看得明镜掩嘴直笑,心道阿诚这孩子真是越来越“活泼”了。

同样坐在饭桌上的明楼用词可就没姐姐这么含蓄了:“我说你怎么跟那些小姑娘学啊?吃饭还要先拍照晒一晒!”

明诚对他撇撇嘴:“这是要发给明台的,他那边正是午饭时间,我要好好馋馋他!”

说完,他又跑去取了个pad过来架在餐桌上,准备跟小弟视频通话。

“阿诚哥,你这是不人道的作法!”果然,屏幕上明台的脸一出现就是苦哈哈地抱怨哥哥的残忍。

明诚也不回嘴,只是坏笑着将屏幕转向了明镜。

“明台啊!吃饭了吗?”姐姐笑吟吟地向他打招呼。

“吃了,可是吃得好简陋啊!比你们差远了!”小弟开始倒苦水。

“是吗?”明楼也看了看他:“你从前不是挺爱法国大餐的吗?时不时就带个女朋友去吃,而且我看你也没瘦嘛!好像还胖了点!”

“我没胖!这是显示器的问题!”明台大声抗议:“就算在法国也不可能顿顿吃大餐吧?再说这世上最好吃的必然得是中国菜啊!尤其还是家里做的!我在这都快被法棍吃吐了!”

“哎呀!天天吃面包哪里行啊?那边没有中餐馆吗?”大姐心疼地关怀起小弟来。

明诚在一旁对着屏幕使了个眼色,万里之外的明台便开始撒娇央着姐姐过来玩玩。

“是啊!大姐,明台现在回不来你可以去看看他嘛!反正最近也不忙。”明楼也难得地帮着小弟来劝姐姐了:“把阿香也一起带去玩玩吧,有空给明台做几顿饭,省得他天天跟馋猫似的!”

一旁的阿香听了这话高兴地差点蹦起来,简直难以相信世上竟有这样的好事。

看着明台满脸的期待和阿香满眼的星星,明镜没有多作考虑便答应了,这么长时间了,她也的确该去看看小弟了。

通过屏幕热情讨论行程的人谁也没有注意到此时桌上坐着的另外两个人正在默契地对视点头——他们最大的后顾之忧暂时解除了。

 

小动作做完就算,当时没被发现也就没事了,可有些能长时间留存的东西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糊弄过去的了。

“哎呀!阿诚啊,你脖子上是怎么回事啊?”视频通话一结束,姐姐的目光迅速就被那几道明显的掐痕吸引了。

明诚下意识地挡了挡,面不改色地解释道:“没事,前几天跟人打球不小心弄的。”

“这打球怎么会打到脖子上去呢?而且谁下手这么重啊?你看看,都紫了!”明镜指着伤处让明楼看:“阿诚你不会是跟人打架了吧?”

明楼安抚道:“大姐,年轻人在一块打球就是这样,玩得兴起了,下手没轻重很正常,你看那正式比赛不还经常有被抬下去的嘛!放心吧!没什么大事。”

明镜摇摇头:“这孩子小时候那么乖,从来没有过淘气打架的情况,怎么长大了反倒野起来了呢?整天跟着你都学了些什么啊?你这种大哥真是的!”

作为家里的万年背锅侠,明楼早已习惯了自己的责任担当设定,不争不辩,打着哈哈就混过去了。这场面明诚虽也时常见到,唯有今天是真心过意不去了,他满是歉意地看了明楼一眼,对方则微笑着眨了眨眼,示意他不用放在心上。

 

这顿巨量大餐明诚花了将近三个小时做,又花了快两个小时吃。他一直在兴致勃勃地将各种食物有条不紊地塞进自己那个无底洞似的胃里,毫无遮掩的高昂情绪感染了桌上的每一个人,其他人看到他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样都由衷地感到高兴,他们相信那片笼罩在他头顶多日的乌云应该总算是过去了,因为心情灰暗的人是无法像他现在这样兴高采烈地享受食物的。

欣慰地与明楼对视了一眼后,大姐觉得自己也高兴得胃口大开了。

因此到最后,这顿巨餐没有浪费任何有价值的食物。

 

 

35.

爱就是对我们所爱对象的生命和成长的主动关心。你爱你为之努力的东西,同样你也为你所爱的东西而努力。

 

如果我真正爱一个人,则我爱所有的人,我爱全世界,我爱生命。如果我能够对一个人说"我爱你",则我必能够说:"在你之中我爱一切人, 通过你, 我爱全世界, 在你生命中我也爱我自己!"

                    ——佛洛姆《爱的艺术》

与12月的阴雨天气相伴相生的是一种沁入骨髓的湿冷。

虽是刚从温暖的车里下来,明诚却没怎么在意外面刺骨的寒意,身上大衣的保暖性能良好固然是一方面原因,更重要的是此刻他的脑子正被各种想法和说辞满满充斥,已经完全无暇顾及体表温度变化这种小问题了。

脱下外套,他一路快步走到了明楼书房的门口,忽然勇气就不知被谁抽走了,明明手已握住门把,却迟迟不敢推门而入,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连手心都已经在隐隐渗汗了。

深深吸了一口又一口的气,明诚最终还是将门打开了。

一进去他便看到明楼正负手立在落地窗前出神,听见有人进来也没有回头。

明诚也不出声,就这么站在门边直直地望着他的背影,心中暗暗惆怅要怎么开口。

两个人一言不发地站了好一会儿才听到明楼低低问了一声:“回来啦?”

明诚默默地点了点头,才想起大哥是看不见自己动作的,又轻轻地应了一声“是!”

明楼继续看着窗外,没有再说什么,一瞬间,明诚有了种感应:大哥这是什么都知道了吧?

他缓缓走到明楼身旁,忐忑不安地问道:“您都知道了?”

明楼转身,凝视着他,点点头:“一个小时前,王天风兴高采烈地给我打了个电话,他恭喜我教导有方,还有......妙手回春!”说到最后四个字,他语气里的难过之意已经完全掩饰不住了。

“大哥,对不起!”受到情绪感染的明诚下意识地就张口道歉。

明楼摇了摇头,沉重而缓慢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需要,你从来不愿我向你道歉,我也同样不喜欢听到你说这三个字,你我之间,没有这个必要!”

“大哥......”明诚怔怔地看着他,后面的话全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明楼目光闪动,手抓着明诚的肩膀用力又松开,然后扯了扯嘴角,试图挤出一个笑容,可惜不大成功,只好颤动着嘴唇说道:“自从那年你向我坦白的时候开始我就在日夜恐惧这一天的到来,现在这一天真的来了,我反倒好像没有那么害怕了,只是......”他长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下去。

明诚静静凝视着他的脸,没有急着接话。他对明楼太熟悉了,知道他一定还会接着说下去的,只是现在,还需要给他一点时间平缓情绪。

“那时王天风告诉我你的情况,我听的时候虽然不好受,但后面又觉得有些庆幸。”明楼果然又开口了:“知道你已被排除在核心名单之外,我以为从今以后我担心的事情永远也不会发生了......没想到,我所做的一切努力最终竟是把你从我身边带走了!”明楼把另一只手也搭上了他的肩膀,用力一握,垂头沉声道:“这可真是讽刺,我现在都搞不清楚自己做的到底是对还是错?”

 

明诚立即探身向前用力地抱住了他,在他耳边不容置疑地判定:“你做的当然对,我很开心,正是因为你的努力可我才能彻底摆脱过去的束缚,不用再虚张声势地惶惶度日。现在我觉得自己终于完整了,这次能重新得到认可我很高兴,真的!”

 

世事无常,人算总是不如天算的。

今天,明诚接受了与以往不同的任务,很快就要离开了。

在之前那个案子中,他展现了出人意料的才干,这让上面很是惊喜。更重要的是,在那场始料未及的危机中他扛过了致命一击,并没有放弃自己,这明显与之前的鉴定结论不符,于是新的评估又有了必要性,可以想见,新的鉴定结果是相当令人满意的。

那么正如王天风从前所说,特殊人才不易得,既然他能够经受住考验,当然就不应该再浪费在平淡的三线暗桩工作里了。

 

明楼沉默地点点头,环着明诚肩膀的两只手在慢慢收紧,看起来有很多话想说,却依然保持缄口不语。

什么都理解的明诚将下巴抵在他肩头继续坚定地剖白自己的心声:“我知道,你一直都认定我做了个不明智的选择,而一切又都是你当年的错误造成的,可这不是真的!大哥,你想让我呆着的那个净土乐园其实是不存在的,不是躲在实验室里两耳不闻窗外事就可以真的没有事,崔老师的事情足以说明这一点了。

我承认那时我很难过甚至绝望,但这工作并不是我受到打击后浑浑噩噩之下随手抓住的逃生浮木,我很清楚自己想要做什么。你知道,宁缺毋滥一直是我的原则,所以它连退而求其次的选择都不是,我是真心愿意,也是诚心热爱。

你无需自责,正是因为那个痛苦的过程我才有机会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也正是因为那时的疏远我才有勇气去改变你帮我定下的路线。我想告诉你,随意门是很方便,可它无法像竹蜻蜓一样让我看到路上的风景,那是我不愿错过的东西。我喜欢这个工作,因为它,我得到了力量和慰藉,就像你给我的一样。”

 

说到这里,明诚抬头,微笑注视着明楼,言辞恳切地说道:“当然,我爱你更甚于工作,但我想这不是个二选一的问题,对不对?”

明楼又把他用力搂回了怀里:“对!这是当然......只要你想,我总是会支持的!”

 

两个人静静拥抱了许久,最后还是明楼打破了沉默:“危险么?”

“还好!”

迟疑了一会儿,明楼又问:“我能知道么?”

“嗯......”明诚想了想,尽量简洁地介绍了一下要点:“按剧本,我因厌倦工作而到处旅行,偶然到了某个资源丰富的地方,被那里的景色吸引,然后留下,再后来计划在当地开个小学校教人中文什么的......总之,差不多就是个阅尽沧桑归隐山林的角色吧!”

“呵!你才多大,就要阅尽沧桑了?我怎么看不出来?”还好,听起来只是苦了点,的确不属于高危那种,明楼的心稍稍安了些,语气也就不那么沉重了。

明诚轻笑:“没事,你看不出来不要紧,目标观众信了就行!”停顿了一会,他又唤了明楼一声:“大哥!”

“嗯?”

“不要太担心了!”

“你觉得可能么?”明楼反问。

“......”

明楼轻轻咬了他脖子一口,叮嘱道:“戏散场了早点回家!”

明诚站直身体捧着他的脸保证道:“好!钱挥霍光了我一定马上回来!”

明楼总算挤出了一个勉强可称之为动人的笑容。

 



后记:

所以,这不是一个恋爱大过天,有情饮水饱的故事,盒盒盒盒!



话说这虽然是幅画在教堂顶上的壁画,但跳出宗教意味以外也有很多有意思的解读,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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