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月

真奇怪，明明应该是在炼狱里煎熬，为何心中反倒觉得甜蜜无匹，好似身处极乐世界一般？

9.

“画什么呢？”

 刚刚结束一场饭局归家，带着微醺酒意，明楼走近了正在小客厅里埋头涂抹的家庭画家。

明诚挑眉一笑，指了指画布，示意他自己看。

 “这是吴淞口？” 

 “对！”明诚眨眨眼，看到对方微微拧起的眉头，笑道：“大鉴赏家是有什么要指教的吗？” 

明楼后退半步又仔细看了看，“嗯！写实度挺高的，但这不是你一贯的风格啊！”

“哦！闲着没事还原一下熟悉的风景嘛！”

  明楼撇撇嘴，满脸不以为然：“风景？那地方？我看算不上！”

 明诚嘻然一笑：“回忆嘛总是会美化真实本身的！”

“你想念吴淞口？！”明楼难以理解。

 明诚面上竟还真露出了几分神往之色，“不止是吴淞口，还包括外面那些脏乎乎的杂货铺和馄饨摊，总之，一切现在看不到的都要忍不住想一想的。”说到这，他转过头看向明楼，笑嘻嘻地自嘲：“这便是所谓的当时只道是寻常了吧？呵呵！我看呀，继续这么悟下去我应该很快就能成为一个诗人了！”

 明楼报以回应的淡然一笑，但眼神里却毫无欢愉，细看的话，也许还能发现些许深沉的伤感。

“我很抱歉！”静默良久，站在一旁观画的明楼忽然没头没脑地开腔道歉。

 明诚满脸愕然地停住了笔，“为什么?”

 “因为......就这么把你困在了这里……没有自由的感觉很不好受吧？”当真是满脸真诚的歉意，丝毫不像是开玩笑

飞快扫视一圈确定四下无人后，明诚灵巧地探身轻轻贴了贴明楼的嘴唇，然后眨着眼睛向他声明：“别无选择的事情不能作为道歉的理由！”

许是意犹未尽，他又凑上去吻了吻那个一脸怔忡的人，末了，还不忘一本正经地叮嘱道：“我们应该做明事理的人！”

10.

 又一晚。

 “我发现自己越来越有吸血鬼的感觉了！”明诚轻轻叩击着桌面，百无聊赖地没话找话。

刚换上家居毛衣，正在镜前整理的人惊讶地转过脸看他：“怎么？你想吸人血？”

少看了一眼的明诚没能在第一时间发现对方震惊微变的脸色，还在自顾自地继续接茬玩笑：“嗯！闻起来挺诱人的，是有点馋！”

明楼看向他的眼神越发复杂深沉，定了定神，隐藏好情绪的人若无其事地解开了左手的衬衫袖扣，挽起袖子，将一只光溜溜的胳膊伸到他嘴边：“尝尝？”

“啊？”这回轮到明诚惊诧了。

“真想吸的话吸我的就好了，其他时候记得要忍着些，别吓到大姐他们！”明楼又抬了抬手，示意他可以不用客气。

明诚怔怔地看着面前那被灯光照得愈发光润的胳膊，心潮汹涌澎湃，他没想到大哥居然会把自己的戏言当真了。

这原本当属笑话的误会意外地给了他会心一击，眼底泛起阵阵酸意，必须马上转移一下焦点，否则他怕自己就要当场掉泪了。 

努力扬起唇角，他故作平静地歪头看向明楼，卖力调笑道：“喂！人家吸血鬼吸血都是吸脖子的，你伸个胳膊算怎么回事啊？套路不对呀！”

“嗯！能主动送到嘴边的就只有胳膊，想吸脖子得自己过来。”明楼扬眉一笑，眨着眼睛笑道，应当是反应过来适才对方只是在跟自己开玩笑而已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却之不恭喽！”得到准许的冒牌吸血鬼跨上前对着明楼的脖颈处就用力下嘴了。

看似深重的一咬，其实真正用力的是嘴唇而不是牙齿，他怎么可能舍得真的咬伤明楼呢？

“阿诚！”明楼低沉地唤了一声，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哑着嗓子沉声问道：“你这是打算点火吗？”

正在沉迷于享用大餐的人不解地嘟囔：“嗯？什么？”

然后，反应过来话中所指的人倏地站直了，面红耳赤外加手足无措，一双眼睛四处乱瞄就是不敢再看对面的明楼。

“我去给您换杯热茶吧！”终于找到理由逃离的人抄起茶几上的茶杯就急忙往外走，明楼看着那近乎仓皇的背影只觉得好气又好笑，无奈地摇摇头，他踱到沙发处坐下，努力平心静气地等待自己的那杯热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