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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诚无差】自黑?做汉奸就要豁得出去(十五)

平均下来,上海时时刻刻都在死人,从小孩到老人,从贩夫走卒到达官贵人,有的饿死有的病死,有人自杀有人被杀。

在上海滩要某些人死实在很容易,尤其是当你手中有权或有钱,只要愿意给出对价,一定有大把的亡命之徒愿意奋不顾身地替你消灾。倘若想杀的对象只是一个没有随扈、没有武力的老弱妇人,那么可能连一顿酒席的钱都花不了,就能请到让她横尸街头的杀手。

话虽如此,明楼却不能用上述方式除掉桂姨——暴露的可能性太大;同理,他也不能直接派抗日力量刺杀——这样此地无银的意味过于明显。

 

今时今日,对付孤狼,连趁夜黑风高用麻袋装了扔黄浦江都太冒险,因为她不是一个人在作恶,她背后还连着一个能够在上海横行无忌的特务组织,如果她遇刺或失踪,首当其冲的怀疑目标就会是明楼,而藤田,绝对会非常乐意趁机挖出这个新政府里的高层暗桩来为自己的晋升之路铺砖。

放任不管亦是隐患无穷,眼下正是绝好的机会,一旦错过,下次就不知何时才能有同样令人信服的赶她出明家的理由了。

因为容易引火烧身,所以放火其实是件高度危险的工作,全身而退是个技术活,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幸运的是,眀长官最擅长的就是布这种金蝉脱壳的局。

其实早在制定大姐的转移计划时,他们就已经同时想好了进行这一步的方案,现在,大姐既已安然无恙地到了香港,实施方案的时机也就跟着到了。

然而临到瓜熟蒂落之际,明楼心里却有了别样的忧虑,不是担忧方案的实施是否顺利,而是烦恼后面或许会引发的消极情绪——他在对明诚杞人忧天,明知毫无必要,却情不自禁。

 

人心中一旦有了顾虑,说话便免不了要迟疑纠结:“关于桂姨......”明楼双手合掌沉吟着。

“已经安排好了,到时谁也不会查出是我们这边动的手。”不待明楼再搜肠刮肚,听出弦外之音的明诚立刻坚定地表示了自己的决心:“放心吧,大哥!这次我不会再心软了!”

明楼默默颔首,他提起这茬实在是有点没话找话之嫌——他当然相信阿诚不会有那种拎不清局势的妇人之仁,像孤狼这种间谍日本人绝舍不得弃之不用,即使是将她从明家赶了出去,再不让其有机会接近大姐,她也一定还会被派去祸害其他不愿做亡国奴的抗日力量,不彻底铲除是不行的。

只不过,道理是一回事,实际践行则是另一回事。

过去这一年多阿诚在孤狼面前一直演得很好,计划中最后一场母慈子孝的戏明楼相信他也一定不会演砸,现在他唯一担心的是这个血尚未完全冷却的年轻人的心理状态——这么短的时间里,从逼着阿诚对桂姨释然接受到不得不日日虚以为蛇,现在又要动手清除,关系转变委实太多太快——即便只是做戏,要想让人信也得投入三分情,谁能真的做到说抽身就出戏?更何况还牵涉到过去那段旷日持久的恩怨纠葛!

明楼设身处地揣摩着,忍不住暗暗叹息——阿诚即将要亲自送这个曾叫了多年妈妈的人上黄泉路了,虽然道义上并无不是之处,但他心里终归还是会不好受的吧?

明楼已经有过类似经历,他知道,有些情况无论发生前做了多么充分的心理准备,事到临头的那一刻总免不了会涌起强烈的情绪波动,甚至还可能会引发不可自拔的自我厌恶心理。

“大哥,怎么了?”明诚见明楼这握拳皱眉满脸忧虑的神色,还以为他又想到了什么自己尚不知情的纰漏,不由得紧张起来。

明楼回过神来,立即放松了自己的表情,冲他淡然一笑:“没什么,我只是在考虑以后回家吃饭难的问题。”

这样明显的托词明诚当然不至于会真的相信,只是大哥既然不想说,他也不愿再追问,反正该让自己知道的大哥迟早会告诉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干脆配合地打起哈哈:“呵!听起来你这是在嫌弃我的厨艺啊!”

明楼抿着嘴眨眨眼,神情极是无辜的样子:“怎么会?我只是不想你里里外外太辛苦!”

“那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啊!剥削者居然不愿意压榨人了。”明诚继续打趣他。

“噢?你倒是说说,我怎么就成剥削者了?”明楼靠回沙发顺着他的话反问,语调虽严肃,但真实情绪全被眼角眉梢的笑意给出卖了。

明诚挑挑眉,答得理直气壮:“工作一天比一天多,薪水却永远原地踏步,这还不算剥削?”

“不早了,赶紧去休息吧!”果然,只要一涉及加薪,眀长官就会立刻找理由避开这个话题。

明诚也不拆穿,撇撇嘴,依言起身:“大哥晚安!”话音一落,他便干净利落地径直走回了自己房间——既然没好处,晚安吻什么的就当它从未存在过吧!

 

明楼微笑着目送明诚出去,随着房门再度合上,那脸上的笑意也不知不觉敛去了——他又想起了之前被打断的思绪。

这个年轻人,阅历没有自己丰富,判断也不如自己精准,有时还会犯感情用事的毛病——但这些都不是明楼最担心阿诚的地方——工作上,虽然他总在教育对方一切要以大局为重,但内心深处,他其实并不希望阿诚真的成为另一个自己,至少,不要像他这样本能地无情算计生命中的每件事。

明楼很清楚自己是如何一步步变成今天这模样的,作为过来人,他更愿意阿诚能少经受类似遭遇,只有这样,才能让他身体里的一腔热血保持得更久一些,才能晚一点、最好是永远也不要变成第二个自己。

因为,那种冰冷的荒凉有多难过他实在是太清楚了!

人不是蛇,正常的生命原本是应该有温度的。

 

别无选择的事想多了只能是徒增烦恼----当太阳再次升起时,聪明人已将昨夜的种种感伤情绪都收拾妥帖,义无反顾地继续朝目标推进了。

 

明亮的灯光让空荡的餐厅更显凄清,桂姨一个人在那收拾餐桌,看起来很是紧张忙乱。

就在刚才,大少爷没吃几口晚饭就撂下筷子,面色深沉地看了她一眼,又冲阿诚使了个眼色,然后便一言不发地回到书房。

听见书房门关上,阿诚轻叹一口气也放下了筷子,望着她,挤出个不冷不热的微笑:“我也没什么胃口,待会儿您把这儿收拾好了就到我房里来吧!我有话跟您说。”说完,他也起身上楼了。

桂姨答应着,心里咚咚咚地擂起鼓来——自从上回与明镜争吵之后,明楼在家里就没给过她好脸色,她原以为等过了这一阵,等这大少爷的怒气消了就会没事,小心翼翼地避了又避,没想到他这火却一直没见有要熄的迹象。

迅速收拾好碗盘,心中不祥的预感让桂姨上楼的脚步又迟缓了下来,虽然明楼今天并没有对她怎么样,但她莫名地回忆起了当初被赶出明家的情景,总觉得要出什么事——这么一想,她对即将要得到的答案就没有那么迫切了,万一真的旧事重演那可真是大事不妙,无论从哪方面考虑,她现在都不愿离开明家。

然而磨蹭了半天,她依然没能想出什么有用的应对之策,最终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去敲开了明诚的房门:“阿诚?”

“您来啦,坐吧!”见她来了,明诚平静地招呼道,等她在面前坐好,他拉开了书桌右边的抽屉,拿出两根金条递给她:“这是先生让我给您的。”

桂姨心知不妙,坚决不肯接:“不不不,我不能收,平白无故的......”

明诚微微一笑,不由分说地将金条塞进了她手中:“让您拿您就拿,再说这也不是白给您的。”

“大少爷是有什么吩咐吗?”桂姨嗫嚅着问。

明诚点点头,面色有些迟疑,凝视了她几秒后才低声解释:“先生的意思,是让您回乡下,这钱足够你买地买房子在那生活下去了。”

桂姨闻言立刻瞪大了眼睛:“不,我不能回去,阿诚,你知道我的身体已经不行了,乡下的日子我过不了!”说着,她腾地一下站起来,作势要走:“我去求求大少爷......我真的不能回去!”

明诚将她按回了原位:“您别着急,听我慢慢说......您去找大少爷是没用的,他肯定不会理你!”

“阿诚!”桂姨面露哀戚之色,一脸恳求地望着他:“你就不能帮我求求情吗?”

“您知道大少爷的脾气,他爱面子......”后面具体事情毕竟有些难以启齿,明诚神色尴尬地顿了顿,然后才意有所指地接着道:“那天您也在场......不可能说您没看到没听到,现在大小姐都走了,您想想,大少爷他能留您在家里吗?”

桂姨无话可说,又不甘心就此放弃:“可是,我,我不会多嘴的......”

明诚冲她摆摆手,示意她先让自己把话说完:“我知道,我知道......我也知道现在乡下的日子不好过,您一个人就算拿着钱也不会比在这里过得好......我们毕竟是母子,所以我给您另想了个主意,就是不知道您愿不愿意?”

“什么主意?”

“我在租界外有个房子,条件跟明公馆当然是没法比,但也是个独门独户的小楼,无论如何,上海总比乡下好多了,您要是愿意,可以搬到那里去住,怎么样?”

“这......”桂姨有些难以置信,尽管万分不情愿,但话已说到这个地步,她心里也清楚自己这回肯定是无法再在明家呆下去了,当下令她吃惊的是阿诚竟会如此顾念自己——这样好的条件,再拒绝简直就是不知好歹了。“真的可以吗?”她不确定地问道。

“住在那里,您要是有什么事来找我也方便,先生只是不让您继续住在明公馆,并没要求我们断绝联系,您住在那跟他碰面的可能性也不大,所以我想他应该不会有意见的。”明诚一脸真诚地解释,让她放心。

“那好吧!只要大少爷不反对,我也没意见。”桂姨可怜巴巴地答应道。

“对了,”明诚像是又想起了什么,笑着起身去衣柜里取了个包袱出来,一边递给桂姨一边解释:“这个我本打算等您生日时再给您,但又怕那时天暖了用不上,还是提前送了吧!”

桂姨解开包袱,发现里面赫然竟是一件青狐皮的小短褂,眼睛顿时一亮,咂着舌又惊又喜地摸了好几遍才装模作样地推回给明诚:“这个太贵重了,我......我不能收,你手头也紧,怎么能为我花这种冤枉钱呢?”

明诚笑着拍拍她的手臂:“您今年就要满五十了,这是整岁,做儿子的送份大礼本就应该,哪里能说是花冤枉钱?而且外面不比明公馆里暖和,您应该备点厚衣服,我又不会做棉袄,只能给您买一件了。再说了,”明诚看着她,笑容变得意味深长:“您知道,这世界都是以貌取人的,穿得太寒酸,到哪里都会被当作下人!”

这话正中下怀,桂姨点了点头,终于不再推辞,然而感动之余她依然没忘了自己的使命,又语重心长地劝道:“阿诚啊!有些话我知道你不爱听,但我这做妈妈的又不得不说......你跟大少爷......唉!那样是不行的,你不为明家也得为自己考虑啊!”

明诚一听脸色果然立马变了,冷笑一声道:“考虑什么?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吗?明先生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这种事我能做得了主?”

桂姨惊讶地张大了嘴:“大少爷他,他真的......怎么会?那你们以后怎么办呢?”

“以后?以后的事谁能说得清楚!夫妻都不过是同林鸟,何况是我们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关系,哪天他腻了,一脚把我踢出门也是平常事。”明诚撇撇嘴,有些阴阳怪气地说:“趁着还有今天,赶紧把能捞的捞到手才是真的!”说到这,明诚眼珠一转,又对桂姨嘱咐道:“那房子是我留着以防万一的,所以,您只能一个人住在那,别招租也别请长佣,不然万一哪天我要去住时有外人在会不方便。”

“啊?你会有什么事那么严重啊?”桂姨赶紧追问。

“这你就不要多问了,不该你操心的知道多了也没好处!”明诚有些不耐烦起来。

桂姨见状不好再多说,絮絮叨叨地嘱咐了一些让他照顾好自己之类的车轱辘话后就被明诚客客气气地请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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