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月

本章重点：无误会，不狗血！ 

 

23.

 

“你知道最大的遗憾是什么吗？”他用手指轻轻梳理着我的头发，嗓音低沉地问道。

“他一直没勇气表白？”我把双手枕到脑后，说了个最符合逻辑的猜测。

“也是，也不是！”他低头，轻柔地在我唇上印下一个吻，“他原本有一次极好的机会，他什么都准备好了，包括勇气，然后出了个小小的意外。”

“意外？”我在心里暗暗思忖，觉得无论如何他也不可能会把后面发生的事轻描淡写为一个“小小的意外”，那么，究竟还发生过什么事呢？

 

“对！是完全出乎明楼意料之外的情况。”他确认，缓缓吁出一口气，才接着道：“我还是从头讲起吧！之前告诉过你，明楼还有一个弟弟叫明台，他结婚了，你还记得吗？”

入戏太深了吧！

有些哭笑不得的我不由得翻了个看不见的白眼，“记得！”我有意拉长了音调回答。

“事情得从他婚礼前说起。

那一天，姐姐叫来了明楼，问他：‘你知道明台的婚礼阿诚也会回来出席的吧？’

明楼点点头。

‘他是家里人，如果只是来参加完婚礼就走也未免太说不过去了，所以，我打算让他在家里多住几天，你有意见吗？’

‘当然没有！’明楼摇摇头，又笑着补充道：‘我觉得这样安排很好！’

姐姐狐疑地看着他，忽然明白了什么，面露喜色地问他：‘你是不是有什么打算了？’

明楼既没承认也没否认，‘我想我会跟他好好谈谈的。’

‘好好好，我现在先不打听，等你们的好消息！’姐姐很是高兴。

 

要知道，时间和思念的确是可以彻头彻尾地改变一个人的。

 

事实上，明楼为了这次会面已经筹划了很久——有些要紧话当然不能通过电话说，自从明台的婚期定下，他就觉得这是一个绝佳的谈话时机。

尽管那一天到来之前他心里还有些举棋不定，但在最终见到阿诚时，他一眼就下定了最后的决心。

 

在接受了小弟的熊抱和姐姐埋怨“人又瘦了”的招呼套餐后，阿诚终于避无可避地与静立一旁看着的明楼打了个简单的招呼：“大哥！”——仅仅只是叫了他一声而已。

也许是因为明楼那时紧张得面部肌肉都有些发僵，影响了他酝酿已久的微笑质量，让阿诚误会自己仍然对他余怒未消；又或许阿诚只是根据从前的经验选择了最安全的应对方式。总之，那以后，阿诚便很少在他面前出现了，避免独处、避免交谈，甚至，避免眼神的接触。

 

明楼不是不明白他处处回避的用心，所以很想告诉他自己经过这些年的心境变化，想请求他的原谅，还想让他给彼此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无奈婚礼前家里人多事忙，完全没有找到合适的谈话时机，他便一直忍耐着，计划在婚礼结束后找阿诚推心置腹地深谈一次。”

 

他叹了口气，探手过来紧紧拥抱住了我。

“然后呢？为什么没有谈成？”我急切地问道，完全想不通事情究竟是哪里出了岔子。

 

“婚礼结束的第二天，明楼从外面回家，发现阿诚疲劳得已经在小客厅沙发上昏睡过去了。他愣愣地看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该去拿点什么来帮累瘫的人盖上。

然而等他从房间里取来毛毯，还没来得及走进小客厅，阿诚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不由自主地在门外停下脚步，犹豫间，他震惊地听到阿诚笑嘻嘻地对电话那头的人说：‘嗯！当然想你啦！’

当时，他怎么听怎么觉得阿诚说话的语气满是宠溺之意......”

 

说到这，他忽然张嘴在我的脖子上咬了一口，而完全沉浸在震惊中的我竟连呼痛都忘了。

 

“明楼呆立在原处听完了整个电话。”他咬完便接着说道：“他听见阿诚仿佛答应了对方什么事情，很快，阿诚挂了电话，他才如梦初醒，赶紧在阿诚出来前逃回了自己房间。

那之后，阿诚出去了一趟，回来时带着一个手提纸袋，明楼瞧得真切，那纸袋上印的是一个珠宝品牌的LOGO。嗯......”他停了一下才继续说道：“晚些时候，他寻了个阿诚不在的间隙，偷偷溜进他的房间去看袋子里的东西——那是一条项链！虽然不是戒指，但情况也没好多少，因为他又去网上查了查，发现那是一条很受追捧的限量款项链，还被票选为女生最想收到的情人节礼物什么的......

明楼就此认定，阿诚一定是有女朋友了——他们终究还是没办法挽回了。

他很难过，也无可奈何，最后只能努力说服自己：这样也好，他和阿诚两个人有太多不堪的过去，就算勉强在一起也可能还是会心结难消，想到自己做过的那些事情，他便觉得阿诚也许还是跟一个从来没有伤害过他的人在一起会比较幸福吧？

从此，自己只需要努力去修复两人的兄弟关系就够了！

心里虽是这么想，但这打击来得太突然也太沉重，于是当天，明楼便寻了个理由紧急出差走了，那一天，他连跟阿诚当面道别的勇气都没有，更不消说要去向他求证甚或争取什么了。”

 

我闭上眼，紧紧抱住了他，叹息着自己竟一直不知还有这么一桩阴差阳错的事情发生过，良久，我终于哑着嗓子问道：“那他是什么时候......怎么知道自己误会了的？”

“你是想让我打乱进程提前剧透吗？”

“嗯！不然我可能会睡不着。”

他轻笑着拍了拍我的背，“后来在他拼命想挽回却无计可施的时候，他只能疯狂地去找遍了所有阿诚有过交集的人进行打探，试图把过去的事情都完整地拼出来，好知道该往何处努力。”

我沉默半晌，最后只感慨了一句：“幸好明诚是个科研宅男而不是社会活动家，否则这个工作量可就太大了！”

他听了低低一笑，忽然一本正经地问我：“曾经有位作家说过，一个故事最精彩的地方就在于出人意料但又合乎逻辑的情节发展，按照这个标准，你觉得我刚刚说的能算得上精彩吗？”

“嗯！很算得上。”我发自内心地表示肯定。

“那么我是不是可以为这精彩的转折讨要一点奖励呢？”

我心里一紧，很清楚他可能会提出什么要求，但那是我给不起的东西，于是我只能选择沉默以对。

“嗯？”他不肯给我逃避的机会，还在继续追问。

“我想，我实在没有什么可以给你的。”

“不，我相信只要你愿意，你可以给我最想要的。”

我用力抿紧了双唇，鸵鸟地不吭声。

“不如这样，我先告诉你我要什么，然后你慢慢考虑后再决定给不给？”

我难过地蹙紧了眉头，继续沉默。

他逼近我的耳朵，缓慢而坚定地吐字：“我想要你的标记！”

我一愣，情不自禁地瞪大了什么也看不见的眼睛，然后又倍感凄凉地闭上，将近一分钟后，我苦笑道：“我想这个跟我们的约定是相悖的，别忘了，我们说好的，这只是个假期，并不适合做这样重大的决定！”

他将手指插进我的指缝中，又拉到唇边轻轻吻了吻手背，“我很高兴！”

“嗯？”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因为刚刚你犹豫了，不像昨天拒绝得那么干脆，所以，我觉得自己还是很有希望的！”他说着又把我的手拉到自己心口上贴住，半开玩笑半认真似的强调：“我保证，以后每天最多只问你一次，所以，你绝对不可以再剥夺我提问的权利！”

“好，我给你提问的权利！”

在偷换了问题后，我们终于达成了某种一致。